不相信共識。
所謂尋求共識,不過是遠東一個小農社會爾虞我詐的緩兵之計,永不滿足的匕首,仍暗藏背後,伺機而動,狠狠從後面割頸放血。
白紙黑字可以重新解釋,口頭承諾只會煙消雲散,「可以」不是「一定」、「以後」即是「永遠」,千年萬世,就敗在兩個字,十四劃。
「普選」,是普通的選舉?是普渡眾生的選舉?還是普天同慶的選舉?眾生在哪?同慶什麼?我們沒有答案,因為答題簿不在手上。
當世事太多空白,當字裡行間盡是魔鬼,當門檻不動如山,你我,沒有掉以輕心的理由。
西方鼓勵直話直說,東方讚美「忍」的美德,在這個強調共識,卻又暗戰互噬的國度裡,終日嚷著求同存異,見鬼的,還存什麼異呢?異都被關入大牢了。
不相信共識。家國如是,兩顆心如是。
你心中的幸福,是她夢裡的微笑嗎?她的蔚藍,是你的深青嗎?一幅窗帘,就把底牌都露了。亮牌的一刻,大家都錯愕於色調的落差,是痛心的誤會,是深不可測的茫然。原來當日在砵蘭街小店裡,你手指的一幅,在她心裡,另有顏色;橫直的紋理,談好了,一天後,水逝雲卷,你以為定了的,不知不覺間,變了,變得陌生。沒有永恆的共識。太陽底下,一幅窗帘,映在你倆視網膜之上,各自倒轉成影,你永遠不明白,那物理的距離,就是心靈之間的一萬光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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