Jacky W 的平淡生活

我有一個經常見面的朋友，他叫阿海，人如其名，喜歡看海。
阿海的女朋友叫阿雲，愛看雲。是上天巧妙的安排吧。
海：「我們喜歡走到海邊，倚偎在長堤上，我看海她看雲，一整天。」
當然，浪漫背後，他們也像一般大都市情侶，會吵架，會冷戰，通常就在這些時候，阿海便會出現。
他平平靜靜，訴說他們之間的種種。
我總會說，是否太放不下你自己。
他哭笑不得，通常都會滿有希望地離去。
一兩天後，他會給我電郵，第一句通常是『我們又和好如初了。』
真的可以如初嗎？苦笑。
海捉不到變化無端的雲，雲猜不透深邃無邊的海。大自然的法則。
無可避免，大家都會累。
有天，海又出現在我面出，銅鑼灣崇光正門外，下班時分，人來人往。
「怎麼了？」
海呆望著銅鑼灣狹窄的天空，遠方夕陽，映得一片金黃，高層卷雲，格外憔悴。
我拍拍他。
他慢慢把目光收回，望向我，又不像望著我，失神，慢慢開口：「我們……分開了。」
他的眼裡，我閱讀到一種他從沒有過的失落。
我：「走吧，去"一番"，我請客。」
行人過路燈的綠色人形亮得令人暈眩，指示失明人士過馬路的「的的的……」催促著人們的步伐。
半推半扶，帶著他試圖衝過軒尼詩道，忽然，他在路中心停下來，定眼望著綠色人形燈。
我：「過了去再說！」
他沒有答。我被人撞了一下，失去平衡，跌跌撞撞，隨著人潮，沖到對岸，回頭，看不到他，急了，正要走回崇光，便見到他。
我走上前，捉緊他的手臂：「無論如何，找回自己吧。」
紅色人形燈亮起。
「的……的……」緩慢而有序。
阿海微微點頭，向後退，緩緩隱沒在人海之中。
曾經以為水平線上，雲海是連在一起的。那是錯覺，其實他們之間從來都相隔幾千呎。物理上的幾千呎，在兩個心靈之間，彷彿無距離；但更多時候，相隔十萬光年。
雲與海之間的十萬光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