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怕黑,有人怕鬼,有人怕死。

她怕靜。

她喜歡小時候的家,每天也有叔叔嬸嬸大駕光臨,跟爸媽圍著檯玩積木,積木碰擊的聲音,吸引她呆著的大眼睛,注視著,滿有安全感。

絢爛歸於平淡。

如今回家只有四面牆壁,白白的,高跟鞋擊打地板的聲音過於空洞。冷。

所以,這個地方,還能不能叫「家」。她懷疑。

她的畫廊開在士丹頓街,每晚在SOHO吃飯,再踱到蘭桂坊。這裡,朋友從不匱乏。酒,不多不少,從不要人送回家。

男人,爭著施展渾身解數,她置若罔聞。

直到這個晚上。

朋友叢中,她特別沉默。她的心盤旋在那一群大口男人的大笑裡。

一幅畫。人生的荒謬。

渺小。六十億分之一。一張紙,在世上,飄。

她寂寞。措手不及。酒,在獰笑。

想吐,逃出人堆。

在一角,撫著氣門,打嗝。

他遞上紙巾。

「謝。」

「你要點水嗎?」

「不,可以陪我出去走走?」

他們沿德己立街向上走,一直走到藝穗會。

「好了點嗎?」

OK。」

「你的朋友一定很奇怪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你從來不跟男人離開。」

「你很留意我。」

「也不只你一個。」

「坦白。」

「今晚……

「淺水灣。」

他愣住。

「如果,我只想有人抱著我,在沙灘聽海浪,什麼也不做,你願意嗎?」

「難以置信。」他笑得有點像畫中人。

「你願意嗎?」捉著他的手臂。

OKOK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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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Jacky W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